端言

连狐 碎片
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狐狸慢悠悠地走过来，手里摇着扇子。
风神瞥他一眼，说：“我要堕化成妖了。”
狐狸微微一愣，很快反应过来：“你的信徒都跑啦？……堕化成妖也挺好的，比当神自在多了，我觉得。”
狐狸曾经是隔壁山的山神。风神也见过那时的他，一身红彤彤的衣裳，华贵又风流，惹得附近的人类少女和少女妖怪一并倾心。
后来时过境迁，狐狸犯了些错事，支撑他活下来的不再是信仰，变成了爱——少女们热烈而带有牺牲的、献祭般的爱。
风神不能理解这个。他想，就算自己堕化成妖，也不会变成狐狸这样，四处祸害无辜的性命，把他人的心当成再普通不过的食粮，吞到肚子里就再也没了声响。
狐狸见他不说话，于是唉声叹气地凑过来，抓住风神的手，另一只手去掀遮住风神眼睛的长发。
“……哎哟，挖得真够彻底的。”狐狸的语气里带着惋惜：“我可喜欢你的眼睛了，这下太可惜了。”
……没什么可惜的。风神又想。没了一只眼睛的才是妖怪一目连，就当风神陪着那只眼睛一起沉到湖底去了。
但是那颗属于妖怪的心脏奇异地跳动起来，一目连有些晕眩。他听见自己的心跳，砰砰、砰砰，逐渐急促起来。
“妖狐。”一目连说。
“怎么？”妖狐回问。
“那颗眼睛在湖底，”妖怪说，“你去捞起来，应该还没烂。”
妖狐诧异：“你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不是喜欢吗。”一目连的声音很轻。
于是妖狐笑了，露出野兽样的獠牙。
“要那做什么？”狐狸的声音甜腻撩人：“活生生的这颗……这个妖怪，可不就在我手里么。”